没了虎纹遮挡露出了底下的木质地面,南卫北卫周围人都看见了地上有明显的沟壑痕迹,顿时就猜出了什么。
伫立无言的人都屈身下去将脚下的皮毛掀起,一阵动作便见到了几面四四方方的掩盖痕迹。
拉环契合嵌入地面内,若不是掀开这层皮毛根本就猜测不到。
吱吱呀呀的掀开动静响起,在灯盏昏暗的天玑殿内好像发出了神秘呓语。
缝隙里传出空荡的响声,还有些微腾起的灰尘味道。
几道隔档先后被掀开,轰腾起了累积的岁月痕迹,待那些灰尘烟雾散清脚下空空荡荡整齐摆满了牌位。
不知已经藏存了多久都已经落了厚厚的灰,有的有名字,有的是空的。
当看见那些牌位的当刻,所有人的胸腔内好像都被狠狠敲击了下。
在一片寂静中暗十最先顺着边缘滑了下去,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他既不想碰倒别的牌位,又太焦急的想迈过去看看,暗十好像看见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阿卓。”
踏痕奔过去扯了他一把,拉扯着不让他扑倒,扯着手腕任他去捞中间那个木牌。
先后又有人落下去,开始将那些牌位拿起来朝上递。
天子盘坐在边上看着尘封于地底的秘密终于可以见了日光,压在胸口十几年的心事仿佛顷刻就消散。
“有些人的名字朕知道,有些人的名字朕不知。”
“守在这天玑殿内,朕日日光着一双脚,是没有脸面将他们踩在鞋底之下。”
“罪孽要朕来还,此生都不能再还的清,瞒了十几年的时日只有朕知道他们的存在,已经尘封于地底,能做的只有少染污泥。”
心难安,苦作陪。
将天玑的灯盏灭了半数,白日里不开窗门,不让太浓烈的光线刺痛亡灵双眼。
这一日终于到了,朕圈禁在此处的时日,终于等来了结。
“现在他们也等来了儿女来接,朕,等你们报仇。”
牌位上的灰尘已经积攒了太久,即使被掩盖的严严实实,也还是难以免去脏浊,暗十抱着父亲的牌位泣不成声。
大镖师背了十几年的冤枉罪名,终于能有一日还来自己本来名姓。
错了就是错了,认错也无法抵去已经形成的悲剧,曾经暗八有多想报仇,纠结却在此时散的无影踪。
祁山叶村人代代纯良,累世都是淳朴的模样,如果他的父母知道如果他的乡亲看见,恐怕也最终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
他们的善意没有随着身殒而消,只是用凄惨的代价来将过错带走。
看到亡命的冤魂还能在世上有地方收留,暗八突然不想报仇了,他想远离泱都将这一切都遗忘。
沉默走神中指节被攥住,暗八侧回眸与东卫对视就见到了熟悉的温和笑容,他的手仿佛少了平时灼热的温度显得有些微凉。
“都听你的。”
萧争的难受和动容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他刚反应过来蓝承衍就已经将紧抱着他腿的力道松开。
仰着下颌满眼惊恐的看着他,小声询问。
“为什么这么多人?”
萧争微微蹙眉没有意会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转头看向那些收拾牌位的少年人。
的确很多人。
可刚才不就是这么多人吗,萧争就那么一转头的功夫蓝承衍突然更激动,撒开手眼神仓惶爬着朝外跑。
“人太多了,太多了!”
结果
六皇子疯了似的跑出去,慌张到连滚带爬。
踏痕疏影几乎是当时就追了出去,寻微茫然的站在原地,耳中传来蓝承衍崩溃疯癫的嘶吼。
“我不认识他们——!我也没见过我娘——!”
“啊——!她什么时候才回来见我——!”
“——”
后来的声音都消匿在一阵噪声中,寻微的双耳传来了轻轻的压迫覆盖,诧然发现暗八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还是沉寂的双眼,用口型告诉他。
“不好的就别再听了。”
暗十还处在那暗室里,双腿都感受到了地底渗出的冰冷,他抱着牌位看向踏痕追出去的殿门方向,被北卫攥住手腕朝上拉拽。
“上来。”
他单手抱着父亲牌位,平时利落的动作在这矮矮的沟壑上却显得笨拙起来,迈出去是那样艰难。
坑洞的边缘将他的腰腹硌的生疼,他也舍不得父亲再沾地上一点尘。
些许两下的攀爬卸了力,腰间揽上双手的力道,他的脚步不再是徒劳。
哽咽着被北卫掐着腰抱上去,搂在怀里安慰。
“还有家,还有我。”
东卫没有挪动,他自小就被寄养在外祖家,事出之时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此时乍然见到那么多的牌位竟然都已经完全记不清曾经家里人都是什么名字。
他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