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盯个半月二十日的也都是平常,怎得如今在你眼里就受不得了似的。”
提起过去,萧争当然就更显得受不得。
暗七作为暗卫统领,自来他自已就总把责任揽的重一些,无论什么任务全部都将重头往自已肩上扛。
受最多的累,受最多的伤。
无论严寒酷暑,这种枯燥无味将自已当成个木桩,许多时日都一动不动的事。
是暗七总有意为几个弟兄分担了无数次。
想到这些萧争心里就心疼至极,他七哥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几年前在他们初来乍到时,也不过是个刚及双十的少年。
他又是如今最初几个跟在蓝慕瑾身边的暗卫中,唯一活到现在的人。
萧争想不透彻也无法去深想,暗七是如何从十多岁就顶着繁重的压力和危险,成了如今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心事被通透的暗七准确捕捉到。
立即就猜到是他在多想了。
当下伸手攥了攥萧争的手腕,用萧争熟悉的温和语气轻轻劝慰。
“我们都是一家人。”
听暗七说这话萧争就笑出了声,心里的揪扯也松快了些,心觉确实。
成了暗卫失去一切或许是他们的不幸,但能遇到彼此,无数个日日夜夜相处相伴,互为各自的遮挡和依靠。
慢慢将没有血缘的人变成了今日真正的弟兄。
也是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在暗七转身离开前,萧争又伸手唤住了暗七,从腰封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两个小药瓶。
这一晃神他都差点忘了这事。
“哥这两瓶药你跟十一随身携带,千万别忘在屋里。”
前几日萧争去白先生处求防虫的药方时,白先生讲完那些药物作用就给了他一包药丸。
说是研究了二皇子府那日送过来的粉末,便大致琢磨着熬了一些汤药,最后制成了方便携带的小药丸。
这药粒子不能提前服下,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和妨害。
只是想着若是哪里真再遇上意外,将药带在身上临时服下,虽然并不知道到时候究竟能不能有用处,但至少还是有几分减缓脱力的效用。
原本的纸包容易被汗浸湿,所以萧争第二日就特地寻了几个小瓶子。
将那些药丸分着装在了小瓶子里,刚才他已经将其中一份给了暗十二。
这会儿也恰好让暗七也拿着。
能提前规避风险自然是好的,暗七将药瓶接下,脸上的笑意更显。
有了那么点欣慰似的。
好像就是,自已的弟弟心性越来越成熟,终于成了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萧争现在也不单单是在小事上细致,更是在这几日间随着自已想法思虑了无数次。
与暗七分开便抬步朝着一直都没踏足的东院方向而去。
行至院门口时随性朝着院外的树梢上瞥了一眼,也没跟盯着他笑的邪里邪气的暗十二打招呼。
步伐平缓,不疾不徐的朝着偏里院中央那间客房去了。
房间里紫雁已经大致恢复了心情平静,虽然方才感到有些难堪,不过她到底是个见过无数风浪的暗卫。
就太子后院的女人各种各样,多不胜数的姑娘都认为能为男人诞下子嗣是天大的事。
所以那婆子对自已说那些话,也不过是热心随口唠叨而已,算不得什么。
才刚缓和下自已的心态,紫雁就看向了自已手背,那道本来能显出明显沟壑的疤痕已经变得浅淡。
如同新生一般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真的很有治愈的可能。
她下意识取过那个翠绿色的药瓶,攥在手里心事重重,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惆怅。
太想将身上的疤痕去掉了,她真的太想了。
那些对于女子来说丑陋不堪的疤痕,也犹如是鞭打在她心头的记号,如若此生不能除去。
就是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连她自已都嫌弃,更别说太子殿下。
可她拧开药瓶便看见里面已经寥寥无几的膏体,余下这些就连将她耳际和手背上的痕迹都无法祛除完全。
她实在舍不得再用了。
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即使轻微的动静都将紫雁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瓶脱手就掉落在了桌上。
萧公子
翡色通透的小药瓶掉落在桌面,发出磕碰“咚”的一声。
这响动就像是砸在了紫雁的心头。
让她整个人惊的慌忙一把捡起来放至眼前观看,生怕会因为这一时的疏忽。
将那看起来不似凡物的药瓶磕出了碎裂的痕迹。
即便里面的药膏已经所剩无几,就算药瓶碎了也完全不会撒出来浪费掉,但她就是连抹净半数的一个空瓶都想好好留存着。
视若珍宝般轻轻护在手里,看着那价值不菲的瓶身依旧平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