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是他们放的,但我全家的死,和他们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想干脆杀了她一了百了的,但又想到那年寒冬,外面多的是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愧疚也好,赎罪也罢。就算她做善事的目的不纯,但她的行动到底会救很多人。”
“所以我打算放过她。”
“但黑白狐狸出现,直接杀了她们所有人。我们因此大吵了一架,为此分道扬镳。不过这几年我还是没有忘记黑白狐狸的嘱托,一直在帮它寻找它妻儿的下落。”
百里辛打断了凤姑:“你有没有问过黑白狐狸,白老板那场戏是不是他的所作所为?”
凤姑摇了摇头:“不是,我问过他。所以我也很纳闷。其实那场戏,我最开始根本不知道那是讲的我家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我家还有个画里的仙姑。”
她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我喜欢的男人,一直和一只鬼纠缠着,真恶心,我当时简直是瞎了眼了。”
“不是你,也不是黑白狐狸。”百里辛眼神微沉,“那会是谁?还有谁知道?”
凤姑认真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能够那么清楚那些事情的,除了李鸣远,就只剩下书生了。我们全家的尸首早就在大火中烧得面目全非,甚至连辨认都没法辨认。”
“也多亏我父亲生前喜欢帮助别人,很多受过帮助的人自发为我们全家立了衣冠冢,然后将柳家所有人的尸骨全都埋葬在了一起。”
“我一直以为书生死了,但既然戏曲里说他还活着,说不定他就还活着呢?”
百里辛察觉到凤姑眼中的落寞:“如果书生还活着,你还想和他重归于好?”
“呵,和他?”凤姑讥笑一声,“一个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男人,我要他做什么?人生中不是只有爱情,老天爷既然多给了我一条命,我该用它在着乱世之中多帮些别人。”
“我以前是眼瞎,才看上了那种男人。”
“或许我没有看上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呢?”凤姑双眸忽然红肿,“或许李鸣远没有听到对话,就不会动了邪念。”
“不是你的错。”百里辛缓缓道,“你也问过大夫人不是吗,李鸣远下药,是为了拿走狐狸皮。即便没有那次偷窥,一切也都会发生。而且你不用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那些姨太太,都是你放走的吧?”
凤姑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问我狐狸皮哪里来的吗?”百里辛嗤笑,“李鸣远把它藏在了大夫人的棺材里,你们又怎么会找得到?黑白狐狸也找不到它,浓烈的尸臭味道早就掩盖住了皮毛的味道。”
凤姑双目圆睁,伸出颤抖的手指向还在抽噎的百里辛,“你,你们,刨了大夫人的坟?”
百里辛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边掉,一边点头,“何止是大夫人的,其他几位夫人都见过了,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我听说全家的病都是你看的,而且大夫人出事后,李财主就不问世事,忙着活命,将家里的主事之权给了你,你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那个人。”
看着抽抽噎噎的青年一边哭一边说出这么冷静的话,凤姑有一个字滚到了喉咙里,又深深压了回去:“……”
靠。
不行,小仙女不能说脏话。
父亲母亲不会高兴的。
但是,真的很变态好吗?
凤姑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是我制造了假死,放她们离开。”
“她们这几个本来就不想呆在李府,特别是有几个受到惊吓,本来想逃走去被李财主拦了下来,说她们就算是也要死在李府。”
“我就用假死药救了她们。之后那些也是这样的,有的差点被李财主打死,我也送她们离开。”
百里辛:“那胡梅儿和云哥呢?”
“呵,他们两个啊。”凤姑有些无语地笑了笑,“他们两个是不舍得离开的。胡梅儿家里有个弟弟,只有不断从李府拿钱才行。至于云哥,说真的,云哥在这里还真是进了天堂。”
“别看他后来被李财主打的不能人道了,他可没少给李鸣远戴绿帽子。”
“要不然为什么即便是被打,云哥也不想离开。因为平时除了被李鸣远打外,他在这里过的还是挺滋润的。只是没想到后来打着打着不能人道了,这种时候他就更不能离开了。他离开去哪儿?这种男人跟天阉有什么区别?谁愿意跟他?”
“所以别看这两人天天在那儿跳,但没有一个舍得离开的。”
“后来李鸣远变本加厉,差点打死别人。我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刚好这个时候黑白狐狸又找上了我,所以我们一拍即合,合谋杀了他。”
“黑白狐狸想要亲自动手,所以我负责掉包了他身上的护身符。”
“我让他看到了幻觉,黑白狐狸就在他荒诞的幻觉中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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