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发。
钟秦微微皱眉,看向戏台周围的布景,思考了一会儿,道:用青衣那套。
老陆打个响指,yes,ada!
钟秦一乐,心想哪里是为了让她决定,根本是老陆自己想看美人吧。
两人商定好了,就过去找两个小孩,只见钟珊扯着齐楚的袖子兜来兜去,好奇地问他:阿楚,古代人怎么想出这种衣服的?好看是好看,但这大袖子有什么用呀?
钟秦拉住老陆停下来,好奇他怎么回答。
齐楚任钟珊玩弄衣袖,脸上表情淡淡的,闻言随口答道:你听没听过掩面而逃,在路上走遇见仇人,就拿袖子遮住脸跑。
原来如此!钟珊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钟秦噗嗤一乐,慢慢地实在忍不住,扶着陆辰笑起来,她终于知道钟珊为什么说阿楚很聪明了。
齐楚换了另一套青色绣暗纹的襕衫,头发用玉冠束起,敛了仙气儿,却端的一位谦谦君子,儒雅书生。他换好衣服下车时,众人都望向他这边,而他远远瞥向钟秦,发现她看他一眼之后,马上转过了头。
齐楚收回视线,嘴角轻轻勾了一勾。
一切准备妥当,直接开拍。宣传片的女主角找的倒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清秀的小家碧玉更能让女观众们有代入感。
钟秦和陆辰站在摄像后面看镜头,齐楚表演的度拿捏得很好。角色形象是个书生,他一举一动便端方守礼,拿起一包杏干问摊后的姑娘怎么卖,姑娘看他一眼便羞红了脸,但他神色不变,依旧温和地笑着。
钟秦点点头,小鲜肉还算有点东西。
拍完这一段,导演临时加了一段情节,书生要进京赶考,约女主角在桥上告别,但女孩已经被家里定下婚事,自然未能赴约,书生便在桥上等了很久。
给他找把纸伞!导演大声喊着道具组。
道具组从车上翻出三把伞,但导演都嫌太艳,最后还是做群演的村民从家里拿出一把桐油伞,才让导演满意。
这把伞有些年头了,伞骨是斑竹扎的,锈色的斑点都被磨出一种温润的质感。齐楚撑着伞,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为了能拍到细节,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钟珊在桥上简直要看呆了,她终于正常了一回,问钟秦:妈,像不像许仙?
像。下雨、纸伞、桥,这是中国文化里太容易触发的联想意象,撑伞的书生嘴角紧抿、眉目坚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等着自己心上人。钟秦看一眼钟珊,算是认同了她的眼光。
拍完古代场景,摄制组带着临时雇来的村民上前拆布景,群演们纷纷去换衣服,为现代场做准备。
雨已经停了,天虽然还阴着,但太阳已从层云的缝隙里露出一角。钟珊去看拆下来的道具,钟秦坐在戏台北面一家茶馆的房檐下,小口啜着刚端上来的莲子茶。这茶是用冰糖炖烂的莲子冲入茶汤里,喝起来芬芳香甜,一只毛色斑驳的老猫慢吞吞地踱过来停在她脚下,钟秦拿起桌上的牙签戳一颗糖莲子喂它。
这时,齐楚走过来了,他还没换衣服,仍是许仙的打扮,他静静地站着看钟秦喂完猫,微微一笑,问道:钟董,我可以坐这吗?
他这个样子任何雌性生物都很难拒绝,钟秦当然也不例外,她看他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请便。
桌上放了两只茶壶,一壶莲子茶,一壶莲心茶,钟秦问他喝哪个,他道不敢劳烦钟董,随手取了最近的一只壶倒出杯茶来喝。
莲心清苦,钟秦看向他,齐楚却浑然未觉,他似是渴极,一口便将茶喝干了。
不苦吗?钟秦问他。
不觉得,齐楚行动丝毫不矫作,翻过手背擦了擦嘴角,渴了。他朝钟秦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神态极是少年人的天真。
钟秦也笑,拿起另一只壶给他倒了一杯甜茶,他道声谢,一口喝了大半,剩下几粒莲子在茶汤里晃荡,他便卷起衣袖,也学钟秦拿一根牙签戳莲子喂猫。
那猫吃完齐楚的糖莲子,似被收买了一样便蜷在他脚边不动了,钟秦一乐,心想,这一定是只母猫。
两人喝着茶,看着场地上众人忙忙碌碌,一时无话。
戏台上,导演正在跟旦角装扮的演员一块走位置,演员是专门从戏剧学院找来的学生,身段动作很有美态,钟秦盯着看了一会儿。
最后是齐楚打破沉默,他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钟秦道,我以为钟董有话要问我。
钟秦心里觉得有意思,偏要耗耗他的性子,笑道:哦?没有。
钟秦今天穿一件雾蓝色的厚毛衣,米白色长裤,浅棕色运动鞋,长发盘在脑后,一副出门游玩的打扮,她没化妆,只涂了淡淡的豆沙色唇彩,两人离得近,齐楚能看见她笑起来眼尾浅浅的纹路。
略一思忖,齐楚想他明白了这位钟董的意思。他知道他和钟珊的关系不过是小公主一时情热,钟秦自然知道他有所图,但她却并未阻止,是怕伤了钟珊的心。她说没有话问他,实则是把主动权交到他手上,让他自己提条件,看他是否懂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