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衣服弄脏了。
“乐乐。”
“对不起。”
方乐言听见他这句道歉仿佛清醒了些,把酒瓶放下也帮着擦身上潮湿,因为光线太昏暗了,他又头晕目眩的根本看不清是哪里湿。
就挪了挪角度扯着裴朝的外套凑到眼前擦。
裴朝穿了件雾霾蓝的外套,比之前弄脏了的两件颜色都要浅一些。
方乐言用自己袖子擦着擦着就看见巴掌大小的一片红。
他扯着外套下摆分辨了有五六秒中,怎么看都是血迹颜色。
“……不是刚换的外套吗,裴哥你从哪蹭的血?”
明明下午他们都在对面楼收集物品,裴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是从哪蹭的?
短暂的反应了十几秒方乐言脑子轰的一声,看着那明显是渗出来不是溅上的痕迹,慌里慌张的掀开了裴朝的外套。
凑近在对方身上找,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看见里面短袖布料被扎出来的口子,和已经干涸凝固的一片血。
“队长。”
梁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乐言慌忙用手把裴朝的伤口挡住,红着眼转头看向走到跟前的人。
其实梁野还是打算来安慰安慰裴朝的,毕竟已经一下午没有听见对方说话了,他有点担心。
这会儿看见方乐言半靠在裴朝身上眼圈有点红,就问道。
“怎么了队长?喝多了?”
方乐言心里绞疼绞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还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应。
“……嗯,以为没什么度数,后劲儿挺大。”
“我想,我跟裴朝先回去休息吧,你帮我看着他们别喝多了。”
见梁野答应了,方乐言又叫住了他。
“梁哥。”
“你帮我跟杨婷要一份碘伏过来,看看有没有纱布。”
他这话顿时让梁野皱眉紧张起来,立刻蹲下身凑近想要拉起他查看。
“队长你受伤了?”
方乐言这会儿说话都已经带上了点鼻音,面对明显在着急关心自己的人又不得不撒了个谎。
“没事儿,今天上下楼太频繁,脚上磨了个泡,我消消毒包扎一下一两天就能好。”
梁野还想脱鞋给他看看,方乐言躲开扶着裴朝站起来有点摇摇晃晃,催促他快去帮自己拿,梁野只能转身找杨婷去库房。
他一走,方乐言摇摇晃晃的身子就扑在了裴朝身上。
抱着对方不停低声呢喃。
“对不起。”
这一天的自责几乎在此刻把方乐言给淹没。
他没有照顾好裴朝,如果他没有把裴朝单独留下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如果他能细心点就能早发现裴朝受了伤。
他还让裴朝带着伤口跟在自己身后忙活了六七个小时!
“对不起。”
方乐言醉了
方乐言拿着碘伏和纱布带裴朝回了房间,关上了入户门之后他才卸下表面的沉稳。
仿佛是个溺水之人一样大口的呼吸,手指颤抖慌张解开了裴朝的外套拉链。
等裴朝的上衣脱掉,他才看见裴朝的肋下有一道手指长短的刀伤。
看形状根本不是划伤,像是匕首一类的东西扎进去了。
“她用什么扎了你?”
“赵婉莹用什么东西扎了你?”
方乐言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真该死啊!他早就该想到的,裴朝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人。
裴朝站在门口转过头看向了沙发和茶几。
方乐言将手中的碘伏扔下立刻转身把沙发推开,沉重的沙发在他的蛮力下发出吱嘎挪蹭的动静。
沙发底下有厚厚的灰尘,方乐言又把手电筒的光亮调亮了些,把茶几也抬开。
看见茶几底下有一把多功能折叠刀,刀刃上沾着半截干涸的血迹,刀的旁边有一个紫色的口香糖盒子。
他把刀和盒子都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爬起来的时候也没拍裤子上的灰尘,捞起碘伏纱布拉着裴朝坐到沙发上。
用棉签给那道看起来就不浅的伤口消毒。
多功能刀的刀刃大概十厘米,看血迹深度起码扎进去了四五厘米深,方乐言越想越自责,拿着棉签的手都紧张的抖成了筛子。
“裴朝……你,你疼不疼?”
方乐言知道丧尸是没有知觉的,但裴朝并不是个丧尸,他有心跳有呼吸也有血液流动,他还是会疼的。
可能是由于丧尸血流速度十分缓慢,所以裴朝的伤处能看出早已经凝固了,没有像新伤口那样吓人。
现在没有好的办法,方乐言也只能尽量消毒然后用纱布把伤口包起来,期待裴朝的恢复机能没有受损能尽快愈合。
闷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到了顶峰,方乐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酸涩的闸门,眩晕的酒劲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泪水稀里哗啦断了线似的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