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泱望着二掌柜:“先将银钱给了吧,我们还急着回去呢。”
四十张鼺鼠皮,九百文一张。
二掌柜心窝里一阵刺痛,倒不是要给出多少银钱,而是……开铺子就是赚银钱,这样陪钱的事儿,委实让人受不了。
不过孙掌柜方才也让人送过信,只要凤霞村这些人来了,还照九百文收皮子,二掌柜咬咬牙,收了。
孙庄再赶回皮毛铺子时,看到凤霞村那些人正坐在杌子上喝茶,四个人中的汉子手里抱着一只包袱,里面放的应该是银钱。
让孙庄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一切与他走之前没什么不同。
“孙叔,”赵洛泱站起身,一脸灿烂的笑容,“我们正等您呢,快来坐下。”
赵洛泱大大方方地向孙庄脚上扫了一眼,靴子没有换,录音器可以拿回来了。
就是今日
孙庄喜欢有眼色的人,他家中的下人就是这样,每次他回到家中,必然嘘寒问暖,为他宽衣,打水净手。
总之就是一通折腾,让他有种整个家里都为他忙乎起来的感觉。
可现在,这种感觉尤其不好。
孙庄望着在他面前折腾的女郎,女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绳子,开始量他的长靴,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村子里的人和善,要给他做鞋垫子。
他缺鞋垫子?
不,他不要那些东西。
什么她奶嘱咐过,别人待他如何,他们也得回报。
孙庄从心底里谢谢她奶。
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太太,没少折腾他,话也没少说。
女郎叭叭叭叭一阵子,后来的话,孙庄都不入耳了。说白了,那些话没用。
他更不可能吃他们买的糯米糕。
因为那些糯米糕他们买来,先要供奉给她祖父、大伯一家和阿姝,然后才会吃,眼下从里面省出来两块给他……
给死人吃的,给他是吧?想想就晦气。
希望他家祖父、大伯在下面也不消停。
这一大顿折腾,孙庄觉得总会有一两句有用的,结果听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有。
而面对这一家子,孙庄最终还得开口道:“麻烦你家老太太了。”然后起身将这几个人送出门。
那女郎三步一回头,走出老远还向他挥手。孙庄脸上挂着笑容应付着,到了最后,笑容都冻住了。
等孙庄回到铺子里,二掌柜立即上前听吩咐。
孙庄道:“他们过来除了说要见我,还做了些什么?”
二掌柜明显感觉到了孙庄的不悦,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他们还卖了些鼠皮。”
孙庄眉头皱起:“卖了多少?”
“四……”二掌柜用手比了比,“四十张。”
“什么?”孙庄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会得寸进尺,这么快就来捡便宜。
“是四十张,”二掌柜道,“您让人来吩咐过,我也不敢不收。”
孙庄深深吸一口气,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多。怪不得那般热络地给他量鞋,原来赚了这么多。
孙庄按了按紧锁的眉头,今天办的这些事,为何会觉得那般憋屈呢?
这些人的鼠皮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去别的皮毛铺子买了,再卖给他吧?
想起来真是憋屈。
那些人委实不该做农户,应该去做买卖。
……
赵洛泱看向赵学景。
“三叔,咱们先去买布,再去拉粮食,”赵洛泱道,“然后买点稻草。”
有了粗布,她准备从系统兑换出来防雨布和防潮垫,这样就能混在稻草和杨絮、芦花里做铺盖。
粗布金贵,谁也不会轻易将铺盖拆开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即便拆开了,还有压实了的稻草隔着。
眼下除了她奶和家中几个孩子能有热乎垫子,她爹娘和三叔、四叔都只囫囵睡在草甸和席子上。
等下雪了,屋子里冷得很,那些物什能顶啥用?
除了家里,还得给先生也宋二爷也做一床。
这么一思量,赵洛泱将四十张卖鼠皮的银钱安排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