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别人说的话也有道理，就是，万一长年累月跟着这大爷干活，日后万一这老人有个三长两短，当徒弟的就得给他办后事吧？所以妹子，你得慎重考虑一下。而且做牙医其实没多少生意，老人家就是为了传承他们祖祖辈辈的手艺而已。他给徒弟发的工资，听说有时候一个月都没生意干，都是用的他的棺材本钱……谁知道啥时候就挥霍完了，那么为他办后事，还得徒弟自个儿掏腰包……”

“哦，”林橦顿悟，“所以那两任徒弟都是看出来了，诊所里每个月的收入，除去当徒弟的拿到的工资，就所剩无几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所以妹子，大姐得劝劝你，这吃亏的营生，咱还是别揽了……”

“不不不，这手艺学到身上可以一辈子用，我打算让我三哥去看看。”林橦道，“看看我三哥跟那个大爷眼缘如何……”

既然那个大爷的手艺过关，而且有那么多在外已经失传的传承，林橦是非常感兴趣的。

“妹子啊……你得慎重啊……”

尽力满足

“没事儿，我先去考察考察看看，不是直接让我三哥拜师。”林橦安慰刘大姐道。

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后槽牙，又道：“我有颗智齿，十三岁那年长出来的，如今已经变成龋齿了，我刚好想去拔个牙。”

“那行，大姐给你带路。”刘大姐这才放心了。

林橦想起门牙中间也有一点点窟窿，得早点钻一钻补一补。也可以看看大爷会不会干这个。

这时代的人们对牙齿不保护，牙疼时，若龋齿厉害的话就去拔了，不厉害就一直凑合，极少有人愿意花钱做钻牙补牙的。

所以就很少有牙医会做钻补的，林橦决定探探大爷的手艺。

顺便她得去喊上三哥林富，林富最近一直在刘金朵病房做陪护。

找到林富后，林橦就把来意说清楚了，让三哥跟她去一趟。

林富絮絮叨叨的说，学这个手艺没什么用，现在人想的都是如何吃饱穿暖，吃饱穿暖以后就是想着买点儿像样的东西，在时髦方面不能落后的太狠，有谁会把注意力集中在牙齿上？

能吃饭的时候就吃，老了之后留下几颗牙齿就先用着，等都掉光了，就直接买满口假牙，也就是牙疼的时候找医生给看一看，不疼谁去折腾呀？

林橦一直耐心听林富絮叨完，然后严肃的问：“三哥，如果我觉得可以的话，你一定要反驳我是不？”

一旁的刘金朵赶紧拉林富一把，道：“林富你不要跟橦橦吵架。橦橦安排事情最有远见了……”

林富想了想，要不是林橦帮刘金朵处理了那么重要的事，那他和刘金朵可就一辈子没有安稳日子了。

彩礼什么的，他都能努力去挣，一次性要什么他都能尽全力去满足，但他也知道刘刚夫妻俩是贪得无厌的人。

如果没有刘刚和刘金朵的断亲证明，那么以后他应付的就是无底洞。

他嘴上说可以放弃刘金朵，他重新找一个，但感情这东西都已经付出了，想要收回真的很难。

林富以前完全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有断亲这样的操作。

甚至在林橦操作了以后，成功了以后，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的。

所以现在，想一想他家妹子拥有的远见思维和好手艺……

再看看林橦那冷下来的脸……

他也就怂了，嗫嚅道：“妹砸，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万一日后我挣不到钱，就得让咱们家人跟着我操心呀……”

林橦便问：“那么三个月以后，一个月十块钱，你满不满足？午饭是管饭的。”

林富立马道：“当然行了！”

在农村一个整劳力劳动一年，除去交的各种公粮提留之外，一年能挣二十块钱都觉得很不错了。

而林橦记得书里，到了八十年代末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本县一直都闹旱情来着，庄稼的收成越来越差，光种庄稼的话，连全家的吃饭问题都满足不了。

倒是幸亏后期的公粮提留都已经免了。

所以等到九十年代之后，三合村大多数村民都种了红富士苹果，山区是沙土地，苹果种出来更好吃一些。

然后就逐渐的放弃了种小麦，在管理果园之余，也就种一些花生豆子或者玉米了。

话题回到当下。

林富爽快的说“行”之后，又说：“这老人嘴上是这样说的，万一日后每个月十块钱他不给我该怎么办呀？一个孤寡老人，咱们也不好跟他闹起来不是？”

虽然林富是个脾气暴躁的，但他心肠很软，面对老人和儿童时，完全狠不下心。

林橦道：“没事儿。咱们学到手艺就行，不给钱咱们就换地方做事。到时候我就安排了，这些你放心。”

林富便道：“那行。只要妹子你觉得行就行，只要别在未来出了事，我怕你嫌弃我没能力往家里挣钱，我可不担那个坏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