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异常平和。然而顾惟非常清楚,他想说的绝不是什么长姐如母,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因而只是把缄默延续下去。过了两分钟,忽然开口说道:
“老徐,别把婚姻看得那么重,没意义。”
“你跟我说教?”
这句话意外地引来了徐礼熙的抵触,他笑着盯视过来,语气和目光都变得有些刺人。
“你是过来人啊?”
“我只是告诉你现实。不管你怎么想,现实如此。”
什么叫现实?自然规律是现实,社会规律也是现实,一切人力无法违背的东西都叫做现实。远的不说,单看他们父母这一代,到了这个年纪,有几对是还绑在一块过的?婚姻只是一种利益合作的形式,除此之外不该对它有更多的规范或是要求。他们这个圈子,说白了,就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当然女人也时常出去寻觅情夫,只是多少还要忌惮丈夫的权威,不及男人那么自由。毕竟越往高处走,女人的存在感也就越稀薄,要想脱离男人的荫庇独立生存基本就是空谈,更别说还想操控男人为己所用。不是他性别歧视,现实就是如此。垂帘听政这种事只存在于君为臣纲的时代,放在如今必定是虎狼环伺,位子连一天都坐不稳。
最简单的证明,一妻多夫的例子他从没听说过,一个逼伺候好几根鸡巴的倒是有不少。尤其女人漂亮,丈夫的地位又算不上高的时候,拿自己老婆的逼去笼络上层的做法屡见不鲜。那些操过同一个逼的男人甚至会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这倒不是说他们的关系有多好,当然肯定也不会太差,只是说明操同一个逼就跟围着同一张桌子吃饭是同样的道理。桌子摆在哪并不重要,逼是谁的就更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只有认同感——大家都是同类,带着等量级的资源和背景聚集到一块,遵守同一套行为准则来互利互惠,这才是这个圈层真正关心的事情。
说到底,婚姻、性、爱,这叁样东西谁也不是谁的先决条件。婚姻代表物质,性代表欲望,而爱……很难说到底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在遇到陈蓉蓉之前,他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这种感情,甚至直到现在也说不清爱情究竟给他带来了什么——倘若有,那为何如此虚渺?可倘若没有,又为何如此上瘾?食欲得到满足的快感,性欲得到满足的快感,甚至是药物带来的快感,这些快感都具有相同的衡量标准,也都有数可算,它们是同质的。然而,爱情却不是。与其说爱情带来的是快感,不如说它带来的是幸福。这种幸福包括快感却又不止于快感,也难以用单纯的多巴胺或者肾上腺素去衡量。并且最奇特的是,爱情既能让人幸福,也能让人不幸福。譬如徐礼熙就很不幸福,因为他是单相思。过去他觉得徐礼熙很惨,但,不算同情。对于徐礼熙的不幸福,他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从没体会过什么叫做不幸福。直到去找陈蓉蓉的那个夜晚,直到最近的几次体验,他才逐渐有了一点概念。他现在多少也有几分同情徐礼熙,不过还是那句话,爱莫能助。这种事如人饮水,旁人一概帮不上忙。要么向现实妥协,要么向自己妥协。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顾惟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事,甚至没有注意到徐礼熙早已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不,准确地说,是投向超乎现实的某个深远之处。长年埋在心底的忧郁倏然浮现在他的脸上,当顾惟看到他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也被这种忧郁传染了。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莫说被旁人的情绪所感染,就连这样深切地体谅到另一个人的心灵都极不寻常。毫无疑问,这是陈蓉蓉的原因,是她往他的体内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感情,所以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并不讨厌,也不觉得有感情就是坏事。他最近之所以能体会到幸福,也多亏了这样的感情。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倘若把刚才思索过的现实套在她的身上,让这个活生生的少女也变成现实的一部分……他不愿去想,虽然不愿去想却依然清楚地意识到,无论眼前的爱情有多么幸福,这样的幸福也不过只能维持两年而已。
没什么营养的小剧场:《四大善人之徐礼熙的因为学校不同竟然过了七十二章才正式登场》
徐:“虽然他们都叫我老徐,但其实我最年轻。”
【他们不都叫你女装大佬吗?】
徐:“这梗就过不去了是吧(核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