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濯的声音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痛的仿佛在撕扯。

“叔叔，我不清楚上一代人发生过什么，但我清楚自己是绝不会背叛人类的。”萧子濯一句一字道。

祈立远呼吸沉重，他的胸膛起伏。

“萧子濯！”

萧子濯抿唇看着祈立远，他的目光中带着哀伤。

“叔叔，我的父母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是你抚养我长大。你送我进入联邦防卫军，为我寻找最好的老师。虽然我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我知道，你为祈家做了很多。”

萧子濯垂眸：“可我唯一不敢想，也不能想的便是，你会选择叛变。”

祈立远双手握住拐杖，因为过于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缓缓闭上眼睛，祈立远额头的青筋也在鼓起：“你知道是谁给你注射的控制毒素吗？是你的父母——！”

萧子濯长睫颤了颤，但他并没有说话。

祈立远继续道：“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你注射吗？就是因为你的天赋太强！害怕你无法被控制，继而失控！”

萧子濯的唇颤了颤，长睫掩盖住他所有的神色。

“你们很久以前便决定叛变了吗？”萧子濯问。

祈立远的目光狠狠盯着萧子濯：“当然没有，当时我们还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只是家族进行过通透的商讨，若有朝一日，形势所逼，为了家族的生存，未必不能站在异种那边。”

祈立远吐出一口气：“而你，萧子濯，你的身上流淌着祈家的血，你的天赋又是家族平生所见，可偏偏、偏偏你的性子有着说不出的执拗！那个时候你还小，但是经过商议，我们决定为了家族的利益给你注射控制毒素，以免将来误事。”

“为了家族的利益……”萧子濯笑了一下，他的笑中带着苍凉与可笑。

“所以，叛变是你选择的道路？”萧子濯问。

祈立远盯着萧子濯：“不错，异种的实力强大，想要保住家族的荣华，跟着异种是最好的选择！”

萧子濯的眸色泛冷，他抿唇道：“预言中的人物已经出现，异种是不会获胜的。”

祈立远一步步走向萧子濯, 他开口道：“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把那个人交出来, 把他交出来！！”

萧子濯往后退了一步，他浅色的眸子中带着不可置信：“即便这样了，你仍然选择背叛人类吗？”

祈立远看着萧子濯，他冷笑了一声：“祈家已经没有退路了。”

萧子濯冷冷地看着祈立远。

祈立远眯起眼睛：“实话告诉你吧，祈家有过半的人都注射了以玉家基因为媒介的异种基因，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话一出，萧子濯全身僵硬，他甚至连头发丝都处于绝对紧绷的状态。

薄唇微张, 萧子濯不可思议地看向祈立远，整个人怔愣住了。

祈立远继续道：“把那个人交出来, 只有这样，祈家才能够平安，也只有这样，家族才能够延续！萧子濯，你身上流着祈家的血, 你是我们祈家的人。”

愣了许久，萧子濯的眸子才动了动，他抬头看着祈立远, 目光中带着谁也看不懂的复杂与艰涩。

“你们……”

祈立远冷冷地看向萧子濯：“事实就是如此。要么你把人交出来，要么你就杀了我。”

祈立远知道，没有了控制毒素, 自己绝不可能是萧子濯的对手。

萧子濯边摇头边往后退：“会有办法解决的，异种基因注射剂既然能够被研发出来, 那一定也会有解决的办法，会有办法的, 只要……”

“萧子濯！”祈立远还没等萧子濯说完，便怒吼道：“别傻了！这根本没法回头了，把那个人交出来，交出来——！”

萧子濯看向祈立远，他的喉结滚动，眸中的悲哀不再掩饰。

“叔叔，这是不可能的。”

祈立远愤怒地看向萧子濯，拐杖瞬间变成了利剑：“萧子濯！你可是我们祈家的人！流着我们祈家的血啊——！”

说着，祈立远向萧子濯袭击而去，他招招狠戾，并不留情面。

萧子濯躲闪着，他并没有发起任何攻击。

祈立远觉得自己要气疯了，他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恨不得把头撞到墙上。

忽然。

“呲啦”一声。

利剑穿透血肉，鲜血顺着利刃流淌下来。

祈立远的脸色突然变白，他看着自己的利剑穿过萧子濯的胸口。

萧子濯往前走了一步，每移动一下，长剑便更贯穿几寸。

青年的脸色冷白若雪，连唇角也没有了颜色。

漆黑的长睫垂落，萧子濯的眼尾泛着红晕。

“叔叔，就当我还你了。”

“唰——”的一声，利剑直接拔起，萧子濯的唇角猛地溢出汩汩鲜血。

胸口的衣服被血色浸染，青年的皮肤比冷雪还要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