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灵运怔忪的目光中,方何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喝了口咖啡。
自此,李灵运再也没抽过一口烟。
没关系的
12月30日,方何处理完堆积的工作,刚刚活动了一下筋骨,忽然收到一条来自李灵运的短信:
“方何,明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跨年?”
方何手握手机,盯着这条信息,半天一动不动。
虽然他之前说了,和李灵运的烂事就此翻篇,但这不意味着他打算再进一步。理智告诉方何应该拒绝邀请,但他犹豫半晌,最后发出飞快地打下一个字:“好。”
然后他立刻把手机熄屏,倒扣在桌面上。方何栽进老板椅里,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想,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答应了。
他缓了缓情绪,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也没有意义。正好借着这次跨年考虑清楚,他对李灵运到底是什么想法。
方何再次打开手机,发现李灵运刚刚和他几乎是同事发出了一条消息:“不行也没关系……”
“没有不行,我说好。”
又是等了很久很久,对方才小心翼翼地回复:“那不见不散。”
方何觉得莫名其妙,追问道:“几点见?”
“哦对,晚上十点。”
“在哪里见?”
“新街口。”李灵运回复说,“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开车去。”
“你不是没有车?”李灵运几乎是秒回,但立刻又修正了自己的说法,“不对,你现在已经有了。”
隔着屏幕,方何都能想象出李灵运此刻是怎样的兵荒马乱,忍不住想笑。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对李灵运太宽容,又用力板起了脸。
跨年夜当天,方何随便套个衣服就出门了。
到新街口的巨幕底下,远远的,他就看到李灵运站在下面。对于平时不是连帽衫就是白毛衣的李灵运来说,他今天可谓盛装出席。
他身高腿长,比例漂亮,是标准的衣服架子。今天穿件绛蓝色双面羊毛大衣,配条折起裤脚的休闲西装裤。方何也不得不承认,至少看着算得上赏心悦目。
方何还没走近,李灵运就先看到了他,眼睛一亮,三两步迎了上来。
“……很好看。”李灵运站在他面前,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三个字,“衣服很适合你。”
方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t恤,上面还印着大大的“fuck you”,心说这小子是认真的吗?
方何觉得好笑,但最终板起脸说:“走吧,随便逛逛。”
跨年夜的新街口人头攒动,情侣们挽着手臂,小孩骑在父母的脖颈上,三两好友嬉笑打闹。灯火辉煌的高楼下,带着烟嗓的年轻人正在献唱。一曲情歌终了,围观者发出阵阵欢呼尖叫。
“气球二十五元一个!四十五元两个!”想要趁机捞上一笔的大学生,拉着整整一捆气球,扯着喉咙喊道。
眼见着李灵运准备走过去,方何拦住他,匪夷所思地问:“你要买气球?”
“网上说,零点的时候要放气球。”李灵运一板一眼回答道,然后试探着问,“你不感兴趣?”
“感兴趣。”方何话锋一转,“我十五岁的时候感兴趣。”
看到李灵运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方何尴尬地摸了摸后颈,忍不住开口宽慰说:“现在也……有一点点兴趣。”
虽然李灵运总是淡淡的表情,但方何就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又好了。
“你要哪种?”李灵运问。
方何在那束气球里扫视一圈,最后说:“我要海绵宝宝。”
“好,那我要派大星。”
方何被口水呛了一口,震惊地问:“你看过《海绵宝宝》?!”
“……有时候我经常觉得,你不把我当正常人。”
“但你大多数时候,确实不能算正常人。”方何辩解道。
两人一人握着一个气球,走在人群中。方何边走边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臊,心说他们快三十的人了,还学人家大学生追这种时髦。
三十,方何忽然觉得恍惚。是的,他今年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了。
这三十年里,他和李灵运认识了十四年,斗争了十四年,纠葛了十四年。
到现在也没决出个胜负。
方何忍不住偷看李灵运,却见对方低着头,指尖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要悄悄牵他的手。
“不牵手。”方何直截了当地说。
李灵运尝试慢慢靠近的手突然僵住了,最后又可怜兮兮地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垂在身旁。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半,新街口的游人越来越多了,已经是摩肩擦踵的状态。警察在中心地带设立警戒线,劝返还未进入的市民。
方何与李灵运被游人挤来挤去,两人又没有牵手,很快就走散了。
方何尝试寻找了对方一会,但所见之处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人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