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不少人在往外倒卖宫里出来的东西。”
成总管一惊。
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他们的处境其实并不好,而且这些事也与他们无干,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这回一想,才觉得后背冒汗。那些从宫里偷出去的东西,就是从库房里搬的?他们短少的这些,也都是被倒卖掉了?
不过说得也是,虽然当时那些人说东西都是贵人们赏赐的,可是许多东西的来历都不对,一看就知道只是个说辞。只是无论卖的人还是买的人都不会拆穿罢了。
若是早知道那里头还有自家殿下的东西,当时成总管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能被偷偷运出去卖的,基本上都是些轻便却贵重的小东西。这些可都是殿下的旧物,许多都是先帝和宸妃所赠,每一样都寄存着念想,却就叫人这样贱卖了,实在可恨!
“殿下……”他擦了一把汗,“是老奴疏忽了。”
桓羿轻轻摇了摇头,“大伴不必在意,那时,我们是否还能回京都是未定之事,纵然管了,恐怕也没多少用处。”他看着手中的汤,放轻了声音道,“如今就不同了。”
成总管瞪大了眼睛,莫非这就是殿下所说的时机?
既然桓羿早就知道,且有所准备,成总管也就不再担忧,继续下去统计,连夜将单子弄了出来。
第二日,桓羿用了早膳,打听得前面的早朝已经散了,便换了衣裳,带上成总管,往桓衍日常处理政务的勤谨殿而去。
“殿下,咱们这是去……?”到了勤谨殿外,成总管颇有些惴惴地问。
桓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淡淡道,“告御状。”
狗胆包天
“……”成总管打量了一下自家主子沉得能滴水的面色,他要是不说,成总管还以为他是去砸场子的呢。
然而等他们跟在小内侍身后进入勤谨殿时,桓羿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不一样了。
“皇兄!”他才迈过门槛,远远地看见桓衍,就直接跪了下去,拜倒在当地,“皇兄,臣弟来给您请罪!”
乍然受此大礼,便是桓衍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非但没有那种桓羿终于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快感,反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于是本来正端坐在御案之后,准备摆摆架子的桓衍,立刻就站了起来,几步走上前来,亲手将桓羿扶起,语气柔和却带着斥责地道,“早说过你身子不好,不必行此大礼,我们亲兄弟,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朕难道还会当真怪罪你吗?”
桓羿却没有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只是直起身,按着桓衍的肩膀道,“皇兄自然不会怪罪,可越是如此,臣弟心中就越是惭愧不安,所以一得了消息,就立刻前来向皇兄请罪。”
“起来说话。”桓衍手上用力,一面故意板起脸,“你若再这般,朕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要知道桓羿来之前,他正在跟几位宰执商议政事。如今他们虽然是避到了偏殿,但毕竟还在宫中,要是看到桓羿这般作态,还以为皇帝如何亏待这个亲弟弟呢!
这回桓羿终于不再坚持,扶着桓衍的胳膊站起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失落。他生得芝兰玉树一般,这两个月身子调养得好了许多,褪去了那种轮廓过于尖锐带来的凌厉,脸色也恢复了几许红润,做出这样的表情来,实在堪怜。
“好了。”桓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坐下,慢慢道来。”
一面令内侍上座。
桓羿顺从地坐下,神色哀伤地环顾四周,轻声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每每闯了祸,被父皇罚跪,皇兄必定都要在一旁陪我一同受罚。”他指着地上的某块石板,“咱们当时就是跪在那里吧?”
桓衍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强笑道,“怎么突然提起小时候的事了?”
“只是这两日总梦见从前的事,有些感伤罢了。”桓羿淡淡地笑了笑,面带怀念地道,“我记得有一回,北蛮部前来朝贡,听说还送了个公主来。我得知此事,便爬到殿前的围墙上,想看看北蛮公主长什么样子,谁知从墙上栽下来,引得北蛮使臣嗤笑不已,讥笑我们中原的皇子上不得台面。后来是皇兄与北蛮勇士比武胜出,才洗刷了这个耻辱。”
桓衍听他提起此事,心情也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