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能力,因此她一来,就拉着她帮忙设计冬至节的菜单。这是大节,但又不是满朝上下大张旗鼓祭祀的那种,皇帝自然也就有空流连宫中了。所以满宫的妃嫔都卯足了劲儿,想要拔个头筹。
曹皇后虽然素来不与她们争这些,可身为六宫之主,就更是要将这冬至节从头到尾打理得妥妥帖帖,不落下半分话柄。
这宴席上的食物,自然是重中之重。
冯司膳近来很得曹皇后看重,自然就领了这项差事。本来甄凉不来,她也要着人去请的。
冯司膳和甄凉,还有最近很被冯司膳看重的钱女史,三人忙了大半天,才总算定下了所有席面上的东西。
这冬日里的宴席,最难的就是保温,做得再好的东西,等从厨房端上去,早就已经凉透了,这样的东西摆在主子们面前,先就扫了三分兴,谁都不会碰一筷子。虽说这是节令的缘故,通常上头也不会怪罪,可是要出彩,这样就不行了。
所以甄凉的建议是,主要吃锅子,其他的冷盘、面点、粥品则还是比照从前。
这锅子是北边蛮族那边传过来的东西。据说他们在草原上迁徙,冬日里准备膳食十分不便,因此就起了火,将铜锅架在上面,烧上一锅滚烫的羊奶,再在里面涮肉吃。
这样的吃法,魏人自然很难适应。不过总有能人异士进行改良,换了铜锅的样式、底汤的材质,再加上丰富的涮菜品类,一下子就与草原上的羊奶锅没什么关系了。这东西去年才风行起来,不过也就是一些京中一些喜欢追逐新奇的年轻人喜欢,尚未推广开来。
冯司膳本来不太想采纳甄凉这个提议,这东西既然没能推广开来,想必总是有原因的,或许就算改良了,也还是不合魏人的口。更遑论是宫中诸多贵人们,她们入口的东西总要再三仔细,万一出了纰漏,谁能担待得起?
然而甄凉最终还是说服了她。
作为报答,冯司膳拍着胸脯保证,和光殿的东西绝不会让人碰上一个手指头,到要取用的时候,也由甄凉自己带人过来,她这里不经手,也就不必担忧会乱中出错。
钱女史在一旁听她们说话,此时便抿唇笑道,“从前一同受训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必然会被皇后娘娘看中,谁知最后竟去了和光殿。怎么如今你倒为那边的事这般费心,我听人说,越王殿下生得风采卓然、面如冠玉,莫不是你这小丫头也动了心思?”
“胡说八道什么?”甄凉斥了她一句,又笑道,“但论起殿下的风仪,在我所见过的男子之中,确实无人能比。”
“怎么,连陛下也比不了?”冯姑姑也打趣了一句。
她们这些女官,大都是守寡之后入宫,所以年纪都不小了。如冯姑姑,已经是五十几岁,钱氏年轻些,却也快三十了。如甄凉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实在是绝无仅有,众人一面钦佩她的能耐,另一方面也爱惜她年幼,更偏着些。
但是寡妇也有一样不好,就是经过了人事,说起这种话题来就少了许多的避忌。
打趣起甄凉来,就更不会客气了。
也只有这样年轻的姑娘,还会有那些心思,她们这些人都是半老徐娘、明日黄花,再不必多想的了。
甄凉眼珠一转,故意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中秋那日陛下亲自去探视殿下,我在一旁伺候,有幸得见天颜。平心而论,若说是通身的气势,那自然是无人能与天子相比,只单说容貌俊美,殿下尤胜过陛下许多呢!”
冯姑姑和钱女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啐道,“果然是小丫头的话,只爱看脸呢!这话你上外头说去?”
“好姑姑,不是在你们跟前,我也不敢说这话的,求姑姑替我遮掩则个。”甄凉也不怕,笑着央求。
冯姑姑见她提起桓羿时,果然眉目含情,也悄悄放下了心。
她是知道的,皇后娘娘当初没有留下甄凉在身边,便是因为她身上天然一股娇憨之态,性子又柔顺稳重,实在讨喜。六宫如今不缺人,就是缺,也绝不能由女官之中出个皇妃,否则消息传出去,以后还如何在民间遴选女官?
不论是陛下看上甄凉,还是甄凉自己起了心思,都不免让皇后头痛。如今皇帝见过了甄凉,既没有下文,想来是没有那个意思了,甄凉若是心慕越王,皇后这里便能省许多的心。
冯司膳虽然是皇后的人,但也着实对甄凉亲善,回头她走的时候,还悄悄劝她,皇帝固然不是良人,亲王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既然进了宫,就不能生出妄想,否则旦夕之间,恐怕就要遭祸。
甄凉听着她的嘱咐,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切了几分。
皇后的心思,她也猜到了几分,因此从前故意藏拙,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如今借了冯司膳的口,正好能让对方安心。——钱女史与甄凉同时入宫,得过她几次提点,还是被她举荐到冯司膳身边,早就已经是甄凉这边的人了。今日她会主动提起话头,也是甄凉授意。
冯司膳不知道这背后的缘故,却能真心劝她,可见甄凉从前那些心思没有白用。